【何开心/谢南翔】南辕北辙 15.(终)
15.
谢父出院那天太阳不错,谢母收拾着这几日的杂物,谢南翔在一旁装包,因为不赶时间,一家人边闲聊边准备,是很久违的轻松惬意。
但谢父其实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南南待会儿回家你把公司的材料给我交代一下,之后的事就我去办吧。”
“就知道您会这么说,”谢南翔从衣兜里摸出个对半折的信封,封口是拆开过的,“先看这个。”
谢父接过来扫一眼,然后看了眼谢南翔,又低头从头到尾看一遍:“你都搞定了?”
“董事会已经同意我的整改方案,法院那边程序也走完了,冻结的资产过两天就能回来——其实昨天就收到通知了,这不想着您今天出院,想来个双喜临门吗?”谢南翔笑得一脸求表扬。
谢父看着自己儿子,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盯着看了半天终于点点头,“你啊,真的是长大了。”
谢南翔从小到大基本上没听过老爹夸自己,这一下是有些诚惶诚恐了。
“都被你们罩了二十多年了,再不担着点家里的事儿那还是人吗。”他语气还挺不好意思。
“我们南南这两天忙前忙后,公司医院两头跑的,我说这儿我看着就行,他还不肯,非把我赶回家去,”谢母收拾完衣服走过来,抬手捏了把儿子的脸,心疼地感慨,“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谢父放下信纸沉默良久,然后开口:
“南南,你要是不想出国,就别出国了吧。”
谢南翔猛的抬头向谢父看去。
“爸以前老逼着你做这做那的,是觉得你这小子太皮太野,不压着点儿连天都能给掀了,”谢父笑笑,不知道想起了熊孩子干过的什么倒霉事儿,“但现在看,你心里都有数。”
“爸——”谢南翔开口。
谢父摆摆手,继续道:“虽然我总刺儿你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还不知好歹的,三天两头给我惹事儿,讲两句话就要顶回来——但是,怎么说呢,其实也都没冤枉你个兔崽子,是真的不省心…”
嗯?谢南翔觉得他爸数落的挺来劲儿。
“老谢。”还是谢母出声提醒,瞪了眼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的老头。
谢父自知跑题,咳嗽两声:“我的意思是,别看爸成天说你不靠谱,其实吧——”
话说到这儿又堪堪卡住,老谢夸儿子是真的生疏。谢南翔好奇地看过去,觉着他爸吞吞吐吐的样子可新鲜。
“其实吧,爸从来没真觉着你小子不行,”谢父憋出这句话,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包袱似的,索性又加了句,“你挺让爸骄傲的,真的。”
这下子谢南翔彻底吓懵了,还是谢母过去揉了两把傻孩子的头毛才把人齁清醒。
“爸……您还是别这样,我有点儿心虚。”谢南翔笑得小心。
谢父没做声,故作镇定地摸来保温杯喝了几大口菊花枸杞西洋参。
只有谢母看着这爷俩儿的别扭样笑出了声,紧接着老谢小谢也跟着傻乐起来。
谢南翔笑着笑着,突然就说:“爸,其实我挺想出国的。”
谢父谢母看向他,眼神里有些微的惊异。
“我也想过了,如果决定了要走学医这条路该就好好干——前几年我真的没努够力,正好有个项目让我出国锻炼个两年,不是坏事儿。“谢南翔边说边瞅着爸妈的表情,似是在以此掂量接下去的话该不该说。
二老当然是高兴的,借刚才的话头又感慨了把儿子长大了,谢南翔却紧接说何开心也会跟他一道去,用的不是疑问或征求意见的语气,说完便使劲儿盯自己的鞋尖,病房里也一下子没了声响。
等了五秒都没人做声,谢南翔看了眼表,十点整。
“我叫了何开心开车来接爸您出院,这会儿他应该到大门了——您要是愿意就现在下去,如果不愿意我可以另帮您叫车。”
谢南翔话说的不卑不亢不疾不徐,是商量的语气没半点闹脾气或是威胁的意味,留足了爸妈拒绝的面子和回旋的余地。
但也正因为如此,谢南翔也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清楚无疑:你们能拒绝接受,但没办法改变。
——小谢长大了,都会反将老谢一军了。
谢父摇摇头,对着窗外漏进来的阳光没脾气地笑了笑,春天快来了。
“还愣着干吗,别让人家等太久,下楼。”
“小何开车就是稳啊,哪像南南成天毛毛躁躁横冲直窜的,吓得嘞心脏病都要出来了。”谢母夸。
谢父点头:“而且还稳重,说十点到就一点也不迟到,比我们这个小兔崽子靠谱多了。”
“听说小何还会做饭啊?南南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一天到晚都吃的什么没营养的东西,亏你还是学医的呢一点都不知道健康饮食。”谢母想起了何开心曾经带的盒饭。
“小何还蛮有条理的,”谢父打量着何开心一尘不染的车内陈设,想起自家儿子车里的一片狼藉,“懂得整理归类是很重要的品质,南南就没有这种习惯,从小骂到大都死性不改,急着找东西时就瞎摸乱撞什么都捞不着。”
谢南翔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不是他爹妈转性也太快了点?再看那头何开心笑得满脸春风对各路夸赞来者不拒的样子,想着还好这是他心上人,不然这么个标准的别人家孩子得有多讨厌招人烦。
别人家的孩子何开心却当即展示了应对这种情况的标准答案:
“没事儿,以后开车吃饭收拾家里都有我看着他呢,叔叔阿姨尽管放心。”
谢南翔臊的老脸一红,扭头突然对窗外的路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XXX
送谢家二老回家,王阿姨已经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四个人一起吃了顿中饭,气氛也算得上融洽;下午帮着收拾归置了一下家里,没什么事后何开心和谢南翔就告了辞。
何开心刚拉开驾驶座的门准备上车,却被谢南翔一把拦住。
“怎么?”
“带你去个地方。”谢南翔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眨眨眼跨了进去。
何开心不明所以,绕了个圈进了副驾驶,上了车还一直盯着身边人,谢南翔显然心情颇佳,开着开着就哼起了小曲儿,察觉到视线:“怎么,还不允许唱歌了?”
何开心只觉得好笑,摇摇头说了声幼稚,心里却要诚实得多,谢南翔那因为过于嘚瑟而走了调的哼哼像是一根小羽毛,有意无意地在他的心尖上撩个一下两下,痒痒酥酥的,何开心的心情也随之一点点地明朗愉快起来。
好像整个世界都跟着唱了起来。
最后车停在了江边,何开心走下车。
“我们到底去哪儿?”何开心环顾了眼四周,只见江上停靠着艘游轮,等等——谢南翔是不是背着他搞了什么,游轮烛光晚餐?
他转头就准备问谢南翔什么时候搞的这一出,但这不安分的家伙竟然又一溜烟跑开了,奔向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那个之前的卖花小女孩。
何开心抬腿向谢南翔走去,那人郑重其事地从兜里掏出了现金——多难得啊,现金,然后问那小女孩要了当初何开心买的一模一样数量的花,是什么意义都没有的普通数字,却好像又被赋予了天地间最浪漫的含义。
谢南翔捧着花朝他走来,带着那种挺坏的笑,在何开心面前停下:
“这位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收下我的花吗?”
昨日重现。
于是他们隔着花接吻,小女孩偷偷捂住了眼。
XXX
回到他们的家后何开心整个人都还是晕晕乎乎的,每一脚都像是踏在云上,软绵绵,不真实。
打开客厅的灯,何开心抬手,就着灯光打量自己指尖的那枚戒指,而谢南翔手上戴着同样款式的另一枚。
谢南翔为他戴上戒指,亲吻他手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我们还是结婚吧,省的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找不着人了。
何开心还能感觉到手背的触感,又不是第一次肌肤相贴,却还是带来震动灵魂的心悸。
这时,谢南翔在玄关换完了鞋子,从背后贴上他,轻轻把他冰凉的鼻尖贴在何开心的后颈,和温热的呼吸形成鲜明的反差,何开心轻轻地颤栗了一下,闭眼,屏息,回过头来和谢南翔面对着面。
“你其实说的不对,”何开心突然地开口,在谢南翔探寻的目光里告诉他,“我们不管怎么折腾都会在一起。”
想想看,当时他们各怀鬼胎自作聪明都想着套路对方,结果沿着相反的方向一骑绝尘—,但最后还不是缠一起解都解不开?
南辕北辙,绕过一整个地球还是能相遇,怕什么。
于是谢南翔吻上他,将人轻柔地推倒在沙发上,他们在柔软的布料间很动情地接吻,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深沉和缠绵,因为两人交缠着的手指中的金属触感提示着一种实实在在的归属,占有,交融,和永远。
谢南翔吻到眼尾发红,何开心很轻地将唇印在他的眼睑上,感受着谢南翔潮水一般不安涌动的情潮。
——然后一把揪住那人不安分想要探到他身后的手。
“别怕嘛,我很温柔的。”明明一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谢南翔还是顽强地耍流氓。
结果?
他才不告诉你呢。
XXX
“你是我的。”
“嗯。”
两人相拥,在黑暗里坠入无边梦中。
Fin.
有番外
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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