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昔沉

有人一笑坐生春

【何开心/谢南翔】南辕北辙 10.


10.


谢南翔刚查完房走出去就被人猛地拍肩,转头是陈曦放大版的脸:


“听说出科考成绩贴了你去看吗?”


“这么快?!”谢南翔给了个震惊脸拔腿就跑,陈曦在后头嚷嚷着你倒是慢点等等我啊。


公告栏早就里外三层挤满了人,即使仗着一米八多的高个儿谢南翔也只能堪堪瞥见头几个名字——当然是白晓菁叶春萌啦,想着这两位考神之前他都拜过,谢南翔求天拜地希望能有姓名。


推推搡搡地快要挤到里圈,末了见着刘志光他一把揪着脖子拉出来就要钻空子:“哥们儿看够了给我腾个坑。”


好脾气刘志光被拽也不恼,转头见是谢南翔满脸的惊异:“谢南翔你小子行啊!”


他这么一说前面又转过三两个头,都跟着说:“没看出来啊你这次说用功还真没白瞎。”


这么一说谢南翔心就更痒痒,好容易挤到了公告栏下,豁,第七名,在学校总是年级二三十徘徊的谢南翔进了医院倒是享受了回前十待遇。


小尾巴立马就翘天上去了。


“那是,平时我韬光养晦是让着你们,关键时候亮剑怕了吧。”他大言不惭拉仇恨。


“南哥真的可以。”之前单方面约他补考的小李笑得黠促。


“诶那你报了哪个科啊?”陈曦终于也挤进来,戳戳他问。


谢南翔笑嘻嘻答:“反正不是神经内科。”


“臭美什么呀我又没想和你分一起去。”陈曦白了他一眼。


“哟妹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太真诚了。”一位见多了谢陈二人纠葛的隔壁组实习医插嘴道。


陈曦头一撇:“你懂什么呀。”


再回头谢南翔已经溜出人群,躲墙根子打电话去了。


“猜猜我有多厉害?”他笑得像只求揉的猫。


电话那头讨厌得很:“干掉了白晓菁?”


“咱能不做梦吗?”谢南翔皱眉,“再等八辈子吧。”


“那到底怎么样啊?”那声音里浸着笑意。


“第七,”谢南翔尾音上翘,“学渣第一次翻身农奴,庆祝不?”


“当然要庆祝,”何开心哄他,“晚上想去哪儿?”


“哥们推荐了个地儿,我定个座晚上去那儿吧。”谢南翔满脸放光。


“行,发个地址给我晚上我来接你。”何开心一口答应。


谢南翔听罢美滋滋:“这段时间我可享福了,总能有何大医生的接送服务。”


“以前你不也总跑我这儿,是时候调个头了。”何开心顺口说。


谢南翔嘿嘿两声突然觉出不对劲——完了何开心想起来的事儿好像越来越多了。


这两天忙里忙外的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


“一出成绩就跑我这炫耀了吧?快去和你爸妈我说一声儿,讨颗大糖。”


又补了把刀。


何开心全然不知谢南翔遭受二连击正蔫儿着呢,还很贴心地再给个夸夸让他找爹吗去。谢南翔挂了电话心情复杂地盯了会儿屏幕,想想老谢还是算了,便拨了个电话给老妈。


“南南啊。”谢母电话接得很快。


谢南翔听着那头老妈殷切的口气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妈,考试成绩出来了,我来吱会您一声。”


“第七是吧?我就说我南南最出息了呀——”谢母语带笑意就要继续说。


谢南翔一听不对便截住了话头:“等等,这刚贴出来的告示您怎么就知道了?消息够灵通的呀。”


谢母自觉失言也不好掩饰,便直道:“这不是担心你,你爸爸早就去程主任那里问清楚了呀。”


谢南翔眼一眯:“就只是问问这么简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妈您就直说吧,老谢又搞什么幺蛾子了。”谢南翔叹口气。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说你爸呢?”谢母半真半假嗔了句,“你爸爸也是为你好啊。”


“怎么个为我好法?”谢南翔预感不好。


“前两天你不是说你要去做医生吗,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公司里我们老的也还能管上个一阵子。”谢母说道。


肯定没这么简单,谢南翔没吭声儿等着下文。


“就——”谢母话锋一转,语带试探,“你想过出国进修吗?”


“妈!”谢南翔可算是知道他爸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南南你先别激动听听妈妈和你讲呀,”谢母一听儿子急了便赶忙安抚道,“我和你爸也是慎重考虑过的,了解完你的成绩又问了问你们程主任,他也说你脑子灵光学医这条路是能走得到底的——但仁华这次实习医就留两个,竞争真的激烈。正好你们这次有个去UCSF交流的项目,争取一下你是能去的,这样不管是对你留在国外还是回国进仁华都好啊。”


谢南翔一个头两个大:“妈,我不都说了要靠自己的吗?”


“这个成绩是你自己真材实料考出来的呀我们又没做什么!人有实力不够,还要有机会的呀,爸爸妈妈就是给你铺铺路。”谢母孜孜不倦。


“我又不是非要进仁华,江城那么多医院呢我考哪个不行?”谢南翔踢了踢墙根子。


“可仁华是最好的呀,南南你在大点的平台机会才多呀,出国留学了还能帮我们拓展海外业务——”


“说来说去不还是原来的意思吗?你们就是拿我当棋子。”谢南翔翻了个白眼,“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真正的心思——从来没计划过出国,现在你们倒想起这茬儿了,还不是为了把我和开心分开吗?”


谢母苦口婆心:“南南你听我说呀,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不能认一条道儿就走黑,什么东西都要比较着来,说不定你出国个两三年想法就不一样了。”


“我现在这样就挺好挺开心的。”谢南翔油盐不进。


“南南,你还小不懂事,以后就会知道了,爸爸妈妈都是为你好。”


谢南翔听到这句话就炸毛了,从小到大爸妈是什么事儿都拿你还太小当理由给他拿主意,到现在还是老方一帖,不换汤也不换药。


这样下去是一辈子也不用长大了。


“妈您甭说了,我不想出国,”谢南翔气上心头,“你们不能就这样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给我送出去。”


“南南你可别说气话,我和你爸爸可都和程主任里外打点好了,你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啊。”谢母就怕自家儿子犯驴脾气。


“妈先不说了,我还有别的事去忙了。”谢南翔心烦意乱地挂了电话。


这就奇了怪了,他家二老总能有本事让谢南翔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除了靠爹妈就不能自个儿办成一件事儿。


冲动之下,谢南翔拿着基本能随意挑科室的成绩继续选了忙成狗的外科,对咯,还跟着之前打死都不想继续跟的周西斯——虽说他对周明的魔鬼教学没少犯嘀咕,但这仁华一把刀的业务水平谢南翔是打心眼里服气的,而且严苛说到底让谢南翔知道自己起码没特权。


不蒸馒头争口气嘛。


犹记得周明接过意愿表时意味深长地朝他瞥了一眼:你小子竟然还没被骂怕,有胆。


何开心听罢则是伸手探了探谢南翔的额头:“宝贝没事儿吧?”


谢南翔扑棱着拍开他的手:“干什么这一个个的都好像我被附身了似的。”


“谁当初信誓旦旦说哪儿都能去就是不去周老师那的?”何开心看他好笑,声音里夹了调戏。


“人是会变的,”谢南翔神神叨叨,“我长大了。”


“哟,长哪儿了我看看,”何开心一把搂过去,“瘦骨伶仃的,我给你喂的饭都去哪儿了?”


“嫌硌手别抱啊。”谢南翔挑起一边眉。


何开心圈得更紧了些:“哪能啊,划破手我都要抱。”


唔,谢南翔呼吸一滞,何医生…手劲儿还挺大。


“照你这样毕业后是要去做住院医的——到时我没法一直盯着你,能给我好好吃饭吗?”


“毕业后”三个字咣当一下砸得谢南翔脑壳生疼,连带着又想起老妈提到的出国。


何开心显然是已经安定下来,不可能陪着他瞎转悠的,但刚在一起就跨国吗…不行谢南翔前任就是谈异地恋崩掉的。


“这我可保证不了,”谢南翔说不清自己在回答何开心,还是在回答脑子里出国的选项,“你可得好好盯着我点,我挺能作的。”


何开心被他这一出给逗笑了:“什么时候这么有自知之明了?行,那你做好准备,不管你焦头烂额忙成什么样子我都要随机查岗的。”


“这是你说的,不许食言啊。”谢南翔的语气竟然有丝偏执的意味。


何开心其实察觉出了一点不对,但看谢南翔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也就不着急问,只哄猫似的答应着:“我说话从来算数。”


谢南翔看了看他,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什么呀,自己也太特么矫情了点儿吧。


“诶我听说这儿的龙虾是一绝,一定得尝尝。”谢南翔说着端起菜单仿佛很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何开心笑盈盈看了会儿对面人,突然感到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看了眼屏幕,是个未知号码的短信,瞥见开头,何开心飞快看了眼仍在认真点菜的谢南翔,然后往后靠了靠,打开了短信。


“何医生您好,我是谢南翔的父亲,非常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冒昧来打扰您。我想知道您这两天不知道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谈谈关于我儿子的事。另外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件事我希望您暂时不要对他说。”


何开心皱眉,回复了好,谢父也像是早有准备,马上敲定了时间地点。


将明晚六点半的晚饭写上日程表,何开心存好这个号码,思考着谢南翔的父亲有什么事会需要单独和他谈的。


“开心?何开心?何—大—医—生,还在吗?”那头谢南翔叫了他好几声,显然是不太耐烦了。


何开心回过神来:“嗯?”


“和谁聊天那么入神呢?”谢南翔眯眼坏笑,“吃什么我可问你三遍了。”


“一点工作上的事,”何开心收起手机,“和你点的一样就行。”说罢摆出那种笑笑你就会原谅我啦的人畜无害。


谢南翔啧了声“不劳而获”,便合上菜单对服务生说再来份一样的。


这家餐厅靠江,他们吃完饭出来便沿着江慢慢地走,看对岸灯火通明。


但比想象中的浪漫差那么一点,十二月的寒风趔趄,呼呼刮过来很是提神醒脑。


谢南翔其人极度怕冷,裹着羽绒服带着毛线帽还用围巾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可就这样鼻子耳朵还是给冻得通红。


还非得硬拉着何开心饭后走一走。


“冷得受不了就别逞能啊。”何开心说着将谢南翔的手捂起来,“怎么穿那么多还这么冷?就你这体质,过两天给去我健身房。”


“我成天病房里累死累活地跑还不够吗?不去。”谢南翔斩钉截铁。


何开心朝他的手呵了一口热气:“这和锻炼能一样吗?别说了以后早起一个小时我带你晨跑去。”


谢南翔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捂手服务,心里想着好的哦嘻嘻,反正我是不会起床的。


“看你这一脸坏笑就没想好事儿。”何开心瞥了他看得很透,“你别想我会放过你。”


“哦?”谢南翔突然凑近,“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何开心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这个鼻尖红通通、笑得像只狡黠兔子的家伙,心道,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的谢南翔还在乱放电,面朝何开心倒退着走,然后就很意料之中的闯祸了,撞上一个卖花小女孩的推车。


小女孩很小一只,被谢南翔挡着就连何开心也没看见,反应过来抓住谢南翔时已经晚了,于是鲜花可怜巴巴地翻了一地。


他们七手八脚地帮着捡,可到底是娇贵的花,这么一摔花瓣碰掉一地,小女孩眼睛红通通地像是要哭出来。


“别哭别哭,哥哥全给你买下来,你说个数!”谢南翔说着就忙掏出手机。


小女孩眼睛眨巴眨巴倒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瓮声瓮气地报了个数,然后说,手机没电了,只收现金。


谢南翔只得默默摸出钱包,捏出为数不多的全部票子,使着冻僵的手一五一十地数了一遍…果然不够


“那个,能刷卡吗?”谢南翔讨好地商量着。


小女孩嘴一撇又是要哭。


“我来吧。”何开心很快地数出了钱递过去,“多的钱你也别找了,天那么冷早点回家吧。”


小女孩接过钱眼睛放了光,忙给他们包好了花,谢南翔接过后她便推着车开心地走了。


何开心放好自己的钱包,一捧花直接怼着他鼻子送了过来。


“送你的。”谢南翔满含深情。


何开心眉毛一挑:“我记得是我付的钱吧?”


“但小女孩是我撞的,买花是我提议的,钱也是我想付的——最后到底谁掏的钱包很重要吗?”谢南翔笑得很甜。


何开心就看着他。


“好吧是挺重要的,”谢南翔立马认怂,“但都什么年代了,谁没事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


“成年人了,做事要做多手准备。”何开心答。


“…行。”谢南翔说着收回了手里的花。


然后被何开心截住了:“谁说你就可以不送花了?”


“哎你这人…”谢南翔拿手指他,话说一半笑了,然后向前跨一步对着何开心郑重地递出花:


“这位学长,我一直一直都非常仰慕你,请你收下这束花,收下我的心意。”


虽说何开心也是仁华毕业的,但学长这个称号谢南翔倒是第一次用,怎么说呢——


不知死活,虽然何开心已经说过一遍,但他还是要重申,不知死活。


于是他连人带花一起收下,搂了个满怀。


tbc.


我真的是想写小甜饼来着的我一定会圆回来的相信我

(嘻 瞄了眼评论好像甜度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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